「我阿母也從來沒跟我們教說要做月子,更別提煮個什麼補的給我吃…」
阿珠仔忙著從大酒甕裡盛出黑豆酒為媳婦燉煮藥膳湯。
生完阿如的隔天,阿珠仔依舊起了個大早。暮秋的早晨,令人感受到陣陣涼意,阿珠仔只披上一件長外衣,便開始日復一日的工作循環,儘管生產完的傷口仍然隱隱作痛,她還是得咬牙扛起水桶,把豬菜倒進豬圈中。
從今天起阿珠仔的工作又多了一項,就是要照顧小女娃兒。昨夜,第一次跟這個小生命獨處的夜晚,阿珠仔根本睡不著,女娃兒的啼哭讓阿珠仔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是肚子餓?是尿褲子?還是不舒服?」
房間的床鋪上少了男主人,阿珠仔只得一個人自言自語。
就在起火煮飯的當下,房間裡的女娃兒又哭了,這次哭得震天價響。
「一定是肚子餓了。」阿珠仔心想。
於是她趕忙放下吹管,舀起水缸裡的水把手上的煤灰洗掉。
「做月子的時候,手不可以去碰冷水喔。」阿珠仔提醒媳婦。
那年十七歲的她並沒有人給她任何的關懷,一切都靠自己摸索。老人家說,沒人養的小孩叫做「天公仔」,像阿珠仔這樣沒人理會的人生又該叫做什麼呢?
「我餓了,妳趕快去把飯煮好。」
阿惜仔的大女兒阿珍對著阿珠的背影大叫。
老公不在身邊,沒有人能為阿珠仔爭取應有的「福利」,被欺負的苦楚只能往肚子吞。阿國仔的荒唐早就讓家族的老老少少瞧不起,拖累的只有他的妻小。阿珍壓根沒把阿珠仔當作長輩,也學起她的媽媽阿惜仔,插起腰來對著阿珠仔頤指氣使。
阿珠仔抱起女娃兒,湊近胸膛,邊搖著女娃兒,邊哼著...
「…仰望高高的天空,自己幸福要靠自己,掌握在手中…」
這是她最喜歡的歌星─憶如的歌曲,她邊哼著,想著自己這一年來的處境,眼角的淚水也不爭氣的滑落。
阿珠仔沒上過一天的學校,不認識一個字,以為嫁入洪家後,一輩子就是洪家人,死為洪家鬼。她從沒想過要為自己的人生打算...
「幸福要靠自己…」對她而言只是一首歌罷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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