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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知道我得在醫院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圍爐，紛紛致上關心。這些所謂的「朋友」就是那種開口就會讓你病情加重的那種。

「你在做什麼？」朋友捎來電話，電話那頭語氣急促。

「我在睡覺。」

被地震搖走的三魂七魄好不容易歸位，我正準備好好休息。

「現在很冷，你不能睡著啊！」電話傳來接近嘶吼的音量。

另一個朋友傳來文字訊息，聊慰我的孤寂。

「好點了嗎？」朋友問。

「有護士幫忙清潔傷口，好多了。」我回應。

「你可以跟護士說你有東西脹脹的，然後她就會說真拿你沒辦法...」

演災難片的朋友的來電鈴聲又響起。

「你左腳不能走喔？」朋友明知故問，我明白他接下來準沒好話。

「對啊。」我回答。

「這樣你的右腳就會變得很強壯，這是生理互補。」

「是喔。」我猜不透他到底要抖什麼包袱。

「你正式成為黃金右腳！」

我突然覺得我可以下床，然後給他一個大力金剛腿。擁有革命情誼的死黨也來電問候，「我媽知道你住院，就準備一堆好料要給你吃...」

心頭與食道頓時注入一股暖流，終於來一個正經的。

「我跟我媽分享你這次的教訓...」死黨說，「以後生小孩不要生有蘿蔔腿的，不然腳腫起來也不會發現！」

演災難片的朋友來電鈴聲又響起，「我沒有在睡覺！」我說。

「我是要問你換藥了沒？」朋友說。

「還沒啊？」我仍然覺得他不懷好意。

「真可惜，我想聽你實況轉播慘叫聲！」

一個住附近的朋友敲了敲病房，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，遞了一盒營養品給我。

「還讓你破費，真是不好意思。」偌大的病房充滿形單影隻的空氣，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現，眼睛有些許泛紅。

特地前來的他一派輕鬆的說：「我叔公、阿嬸得癌症都是喝這個走的..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