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「你知道你是豬仔尾這兒最幸福的查某嗎?」

 新婚後三個月,阿珠仔第五次見到阿國仔的面,一如前幾次的模樣,阿國仔渾身酒氣,衣冠不整的斜躺在床上,腳上的襪子還沾染著工地的水泥。「新房」裡夾雜著酒氣味、汗臭味和腳臭味...

「前面的阿美仔大肚子都還去做工,你都在家裡享受!幹你娘機掰!」

阿國仔說畢,一個翻身倒頭就睡著,發出如雷的鼾聲,只留阿珠仔一個人呆立在床邊。

阿珠仔褪去阿國仔的衣褲與襪子,為他換上乾淨的衣物。要搬動一個酣睡的醉漢,16歲的阿珠仔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

「今天阿兄跟阿嫂有叫我去剝玉米...」

阿珠仔原本想跟阿國仔解釋她已經開始幫忙做農務。

七月盛夏正是飼料玉米的收成期,農夫在玉米成穗後不會立即採收,會刻意讓玉米成株接受烈日的自然乾燥。只要用一根鑽子穿過乾燥的玉米鬚就可以輕鬆的剝開玉米葉,然後再徒手將乾燥的玉米折下,放進布袋中。收成的乾玉米還需要在大埕前曝曬一陣子,然後就可以交給飼料商了。

阿珠仔從沒看過玉米田,更別說採收玉米了。今天第一次進到田裡,身形嬌小的她幾乎就隱沒在巨大的玉米叢中。

「如果在這裡暈倒了,應該沒有人知道吧?」

阿珠仔戴著斗笠心中忐忑不安的走進了田裡。

「先這樣鑽進去,撥開葉子,然後折斷,這樣清楚嗎?」

大伯阿寶簡單交代了一下就逕自騎上了鐵牛仔回家。離去時丟下一句...

「沒拔完,不准回來吃飯!」

阿珠仔拖著大布袋,全身包得密不透風,反覆操作著大伯交代的動作。洪家的六分地上種滿了玉米,要在一個上午採收完畢根本就是強人所難。完全沒有概念的阿珠仔忍受著酷暑,還得克服一個人獨處的恐懼。乾燥的玉米葉在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聲,或是偶爾飛過一隻蚱蜢都會讓她驚恐的發出尖叫聲。

「...我沒有拔完,然後我就不敢回去吃飯,我就坐在田埂上...」

一個上午,阿珠仔只採收了三布袋,體力耗盡的她正愁著無法完成任務。擦去額頭上的汗珠,飲落水壺中最後一口水。正午的驕陽繼續無情的煎熬著她,沒有一絲的憐憫。阿珠仔看著滿布袋金黃的玉米穗,卻不能止住飢餓。終於體力透支,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暈眩,她失去意識...

隔壁田的阿桃姨吃完中餐後騎著腳踏車經過了,看見阿珠仔趴在布袋上,趕忙跳下車,用力搖醒她。阿珠仔緩緩睜開眼睛,臉上和著泥土與汗水。

「可憐啊!」

阿桃姨倒了些水給阿珠仔。

阿珠仔答謝後,又起身拖著大布袋走進了巨大的玉米叢中...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教育界金城武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