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捌對這裡騎機車騎到高雄耶。」
車子經過北回歸線紀念碑前,母子倆正準備前往安養院探望揀仔,阿忠想起了高中時期的往事。
「然後,我就發燒了三天。」
說畢,阿忠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「你真頇顢,你小弟捌對高雄騎跤踏車騎來嘉義,你甘猶會記得...」,阿珠仔搖搖頭,但臉上滿是笑容。「...由透早四點騎到九點多。」
「我會記得,伊不是講為著欲...」
「講什麼下願欲祝福我的身體緊好起來。」
最小的兒子阿明,在阿珠仔類風濕性關節炎狀況最差的那個時期,給了她一個驚喜。
「阿母,我辦到了!」,騎著小折的阿明出現在母親面前。阿珠仔是又好氣又心疼,但更多的是感動。讓阿珠仔除了恩博那一針,還多了一劑安撫病痛的強心針。
「應該無第二擺吧?」,阿忠問。
「無啊啦,彼台車嘛毋知擲去佗位。」,阿珠仔抽了一張衛生紙,擦了擦眼角的淚水。
關於「移動」抑或是「搬家」,這一家人早已習慣成自然。從高雄搬回虎尾寮,才二年光景,又重回高雄。阿忠遭逢求學上的挫敗,再次舉家搬遷到了嘉義。正因為頻繁地轉換生活,他們一直沒能與身旁的人事物建立深度的情感。
好好地「道別」,一直沒能學會。又或者說,他們根本不想學會。
「伊攏講是按怎我袂使去高雄住...」
阿珠仔攢了一些錢,在高雄租了一層公寓。孩子們上完課後的星期六的下午,揀仔會幫忙叫車,載著憶如跟阿忠去高雄找媽媽。阿明的年紀最小,總是看著哥哥姊姊開開心心地坐上車。令他不解的是,為什麼同樣想念母親的他,卻只能在原地。
每一次的送行,都有一股被世界遺忘的難受。
道別,是痛苦的。他沒有哭出聲,就是靜靜地在角落讓眼淚流。
得到母親疼愛的姐弟,見到母親自然欣喜,但是短暫的一夜過後,又得踏上漫漫長路。
道別,是痛苦的。他們也沒有哭出聲,就是靜靜地在車上讓眼淚流。
「我感覺我欠伊真正有夠濟!」,提起阿明的童年,阿珠仔忍不住眼淚再次潰堤。
「伊攏講,媽媽我足想你啊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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