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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人家在說戲如人生,人生如戲。我們家應該最有資格這樣說吧。」

阿忠停好車,看著母親,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。

「姨婆,我要一個蛋炒飯...」,憶如帶著二個弟弟走到巷子口的麵攤。正值晚餐時刻,麵攤的顧客特別多,三姐弟乖乖地站在攤車前等待阿好姨的回應。

自從阿國仔假釋出獄後,阿珠仔又把三個小孩交還給他。阿國仔堅持不在監護權讓步,阿珠仔也無可奈何,能為孩子們做的,就是囑咐阿好姨讓孩子們有一頓溫飽。至於餐費就暫時記在牆壁上,阿珠仔每個月會回到這裡結清。

「弟弟還要一碗乾麵加滷蛋...」,憶如怯弱地說,深怕打擾了正在忙碌的阿好姨。「看人臉色」對這個才小一的女孩而言,已經是生存下去的必要技能。

「那群白吃白喝的又來了!」,一旁忙著收拾碗筷的伙計吆喝著。阿忠聽聞,慚愧地低下頭,可是飢腸轆轆的肚子不斷發出聲音,只好忍耐著,往姊姊身上靠。

「恁老爸呢?」,阿好姨俐落地盛過三碗陽春麵後,隨口問問三姐弟。

其實三姐弟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
阿國仔跟孩子們說,那二年多的入獄服刑是去阿拉伯工作,孩子們還天真地以為父親真是出國深造。然而,「回國」後的他,並沒有被教化,依舊我行我素。把三姐弟留在身邊,充其量只是對阿珠仔的另一種「虐待」形式。就如同不久後,銀行查封了他的起家厝。

「我甘願予銀行查封,嘛毋愛過戶予伊。」

任憑阿珠仔如何低聲下氣,阿國仔仍然選擇玉石俱焚。

「我其實沒有什麼恨,只有看到他把荔枝整袋拿去丟垃圾桶的時候...」,阿忠對著母親說,「...我藏在瓦斯桶後面,還是被他找到。」

「人家很想吃荔枝啊!」

阿珠仔每個月回到高雄結清餐費後,都會偷偷回到家裡看看孩子,順便幫他們整理房間。三姐弟因為晚上怕黑,不敢上廁所,所以在房間角落放了一個尿桶。尿桶發出惡臭,伴隨成堆的換洗衣物,孩子們不懂得要處理,換來了滿身的膿瘡。每次的見面都只能匆匆一瞥,阿珠仔不能帶孩子去看醫生,只能偷偷準備一些零食給孩子們,換取短暫的歡樂。

「緊吃吃咧!」,阿珠仔囑咐他們要趕快吃完,吃剩的一定要藏好。

夏季珍貴水果——荔枝,甜蜜蜜的滋味是阿忠的最愛,他捨不得一次全吃完。阿國仔回家發現後,怒斥三姐弟一番,要他們在廚房罰站,當著他們的面,把荔枝全部丟到垃圾桶。

「那個女人買的東西,你們再給我吃,試試看!」

三姐弟不能理解,渴望「母愛」,在父親面前竟是犯錯。阿忠止不住眼淚,但不敢哭出聲,因為盛怒的父親可能會有更嚴厲的處罰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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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教育界金城武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